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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支舞,也许
tongxin | 2009-05-19 17:15:34    阅读:676   发布文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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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      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,同学们兴奋地串来串去。轮到去她家,屋子宽大,大家拥在客厅里交头接耳。他去洗手间,出来后没回客厅,无意地往左一拐,是她的卧室。他有点好奇的进去参观。桌上有一个摊开的本,他以为是学习笔记,探过头看。
  那是她的日记本。他马上发现了。但同时,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。
  他不由得往前翻,一直看一直看。原来这个眼睛很圆很大,容颜异常坚强的女孩,早已芳心暗许。他意外极了,那是班里最要强,最死读书的女孩。班里叽叽喳喳各种类型的女生,他怎么也想不到严肃的她会喜欢他。
  好多时候,爱情是需要人提醒的。她的日记点醒了他,他才明白:其实他也是可以喜欢她的。
  后来,他们约定未来的高中三年里互不理睬,努力学习,直到双双考上大学,正式在一起。
  三年的时光很快过去了。她考入一所极好的大学,而成绩一贯不错的他却意外失手,只进入一间二流学校。他的本心,没有外在那么吊儿郎当,他回避了那个约定。
  女孩也是骄傲的人。况且到了新环境,两人都勇于尝试新生活。约定又推后了。大学毕业,也许。
  4年里,两人各自谈了些恋爱。也见面,是老同学式的大聚会,心底仍然互相喜欢,但是,谁让有约定呢。就等着,下支舞就该轮到他们跳了。也许。
  4年的时光也很快。毕业前夕,她跑去一间公司实习。眼看这间实力雄厚的公司准备接收她的当儿,她突然得了一种怪病,卧床不起。
  他去看她,在床边坐着,两人相视无言,隐约感到天空中某种力量在捉弄。他努力地开着玩笑:“我还从来没在一个女孩躺着的时候,自己坐着。”但那种病,医生也说不出缘故,不知道将来,说不准她就会这样躺一辈子。
  这支舞仍然没能跳。这是现实的生活,她不期望他会与他在一起,他也知道那种忠贞不屈有多可笑。
  但突然某一天,她的病,如同来的时候不露痕迹,竟然全身而退。她站起来了,慢慢如前,健步如飞。
  而他,正在惯性的新生活中前进,根本无法刹住闸。
  下支舞,也许。
  总可以共舞一曲吧。
  她出国了。去念书。临走时约定,拿完学位,再来。他知道她读起书来的疯狂劲,怅然送她远渡重洋。
  他的生活有了失重的感觉。虽然从没能在一起,但心里总预设着总有一天在一起。但这一次,她走得太远。
  他也出国了,与她背道而驰,另一个方向的国度。索性离得更远点。
  所有的时光都走得很快。她的学位拿到了,他回国来等,等在起点,以为这就是终点。
  但她已经不想回来了。不是不想回来,是想拿到另一种身份再回来。他还要等,还有一些年头。
  开始是在电话里,后来是通过E-MAIL,两人跳着想象中的舞。但他握不到她的腰;她的手,也放不到他的肩膀上。
   也许,快了,就快等到可以跳一支真切的舞的时候了。
  中间她回来过几天。她走之前,他在街边买了一枚5块钱的戒指,递给她:“你接过去,就别走了。”
  他们的约定里,他从来没有主动请求过什么。第一次如果遭拒,就只能是最后一次。
  她收下。珍藏起来。然后还是走了。也许5块钱太少了,她以为事情没有严肃到那个程度。
  他没办法。两个人继续分头等着。
  故事不复杂,但战线拉得过长,时间太久了。
  我想:这么多年等过来了,总会在一起的。这两个人把所有的青春岁月都熬在了“等”上,丧心病狂地相互考验着。这样真心的舞伴,总可以合跳一曲吧?
  看戏的人都累了,希望可以快快将大幕合上。他却突然告诉:“她要结婚了。”
  她果然结婚了。他告诉别人的时候曾提醒:“千万别说是我说的。”
  半年后,她说:“他要结婚了。”然后说:“千万别说是我说的。”
  他也结婚了。
  曲子一直在播放。可他们不是分别与别人在跳,就是有一个跳累了在旁歇着,看着,等着。
  还会有下支舞吗?谁知道呢?也许。等等看吧。也许下辈子能有下支舞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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