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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   　　很早就听说了小九。

　　朋友枫在网上认识了小九。在喝酒聊天时总是给我讲有关小的故事。有关小九的堕落，世俗不容的生活，在城市之间穿梭的寂寞。我开始好奇这个女子。这个不畏世俗的女子。

　　在枫下网后听他讲有关小九的每一个故事，成了我的习惯。后来，我开始上网，在枫的指引下看小九写过的文字。后来我就隐约知道了小九一场失败的爱情和她游戏人生的生活――从她那些悲伤的，阴晦的文字中看到――小九如豹子般的眼睛。

　　我开始想像小九的生活，想像小九。一头杂乱的长发在风中飞扬，遮住她冷漠的脸，她了无生机的眼。小九有时会在我梦中出现，有倔强的背影，肩上是她行走的行囊，沉沉地，压的我喘不过气来。

　　这个很早，是指一年以前。是的，一年以前。

　　一年以后，那永远在远方的小九告诉枫，她需要一个角落来养伤口。她要来我们在的城市。她请求枫帮她找房子。枫提议一起合租。小九答应了。在她到来的前一天，小九又出现在我梦里，依然飞舞的乱发，远远地站在高处。

　　第一次看到小九，着实令我吃了一惊。那从网上走下来的小九，那些阴郁文字后面的小九，在风中飞舞的乱发，沉重的行囊，全如同梦见的她。可是小九脸上漾溢着笑，比阳光灿烂。她放下行囊，向我点头微笑。好。小九说。以后请多多关照。

　　我的心突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小九应该是冷漠的。她应该不发一言，放下她沉重的行李后闭上她冷漠的眼睛，蜷在角落休息，而不是站在阳光下，用快乐的声音说，请多多关照。那个从阴晦地方来的女子，一下子离我这么近，近的我找不到自己的支点。


　　以后的几天里，小九都那么快乐的和我们在一起。有时候聊天喝酒。小九总是在抽烟。我以为小九会喜爱黑色。可小九把自己裹在艳红里，苍白的脸上有温暖的笑。


　　我自觉为小九做着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。白天里慵懒的小九显得那么无力和瘦弱。我要用很久的时间唤小九起床，清理小九洒在床上的烟灰，提醒小九睡觉的时间，清理小九杂乱的物品，甚至为她洗衣服。这一切都像理所当然我做一样。我惊异这个女子如此不会生活。


　　房子并不好。市郊的一个小院。一个厅连着两间房。小九说她喜欢。生活起来很不便，可小九说她喜欢。

　　在我为小九做一切事情的时候，小九就那么慵懒的蜷缩在沙发上，手指抚着腕上的镯子，眼睛看着我。


　　枫说，小九你看起来好了很多。你知道么，你曾用一些文字掐住我的脖子，我几乎窒息。小九笑。粉色的长裙遮住她的脚踝。她用快乐的嗓音说话。我一直以为小九是黑暗的，可小九总是用各色的红妆扮自己。


　　因为房子并不好，小九的房间锁不住。我在早晨唤小九起床，尽管我知道小九日夜颠倒，尽管我知道小九早上的时候一定要睡眠。可是我就是那么做，每天唤她。我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。


　　后来小九淡淡地提过，不要在早上唤她，不要随意进入她的房间。可是我根本顾上了这些。我想接近小九，接近真实的小九。

　　有时候小九会讲有关她的旅行，她经过的城市，经过的人。用她快乐的嗓音，在黑暗里穿过幽蓝的雾。我想起有关她的文字，她的堕落，她在城市间奔走的寂寞，她的游戏人生。突然有一种欲望在我心里爆发，四处穿行。

　　小九的样子总是慵懒地，用好回答我们一切的安排。我以为这就是小九，从网上走下来的小九，只是一个不会生活的女子。我开始利用一切机会接近小九。甚至我想过，小九纸醉金迷的生活。我以为，对于我，也只是小九的一场游戏。谁也不用当真。

　　这股念头愈发的强烈。终于在某天清晨，爆发开来。我强行进入了小九的身体，吻着小九的脸。惊醒的小九用力打我，指甲从我脸上划过，划碎了我的身体。小九推开我，无言的走出去。我着着小九离开的背影，突然感到她站的好远，好高。


　　小九冲了凉水澡。在北方十一月的天气。小九病了。病的很重。我和枫轮流守着她。小九更加苍白，多数时候躺在床上沉默。

　　我们谁也没有向枫提起。有时候我会问枫，你爱小九吗。枫淡淡地笑着，说，只要喜欢就够了。

　　小九依然和我们租住在一起，依然用白天的时间睡觉。可我知道，小九不是初见她时的小九了。小初开始防备我，只在枫在的时候，用她听起来很快乐的声音说话。小九吃的东西越来越少，抽的烟越来越多。然后有一天我发现，小九不再和我说话，不再看我。

　　有时候我想，为什么小九如此在意呢。她不是过着堕落的生活么。可我依然为小九做所有可以做的事情。在我劳作的时候，小九就蜷在沙发上，手指抚着镯子，看着我。可是我发现，其实小九的眼神，早已穿过我，看向别处。然后我发现，从最初相遇，小九就没有看过我。小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。苍白的她裹在一袭艳红里，却没有希望。

　　小九拒绝我再进入她的房间。我仍想如初般在早晨唤她起床。当我试图说话的时候，我听到她冷冷的说，出去。在那天后，小九似乎总是醒着，像防范的刺猬。我想解释什么的时候，小九说，滚。

　　小九不再理会我任何言语，更拒绝我对她一丁一点的接触。那初见的小九，看起来很快乐的小九，在那天之后，全消失不见了。然后我开始明白，那只是小九的伪装。她其实从来都是站在远处，飞舞的长发遮住她苍白的脸，她了无生机的眼。

　　我知道自己做错了。小九来到这个城市养伤，可我却做错了。我不知道小九有如何的伤，可是我知道自己给小九又划上一道伤。我试图和小九说话。可小九是那么冷淡。我知道自己有些喋喋不休，可小九似乎回到她的文字后面去了。有一天我想告诉她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，请求小九原谅。可小九说，你让我恶心。滚。

　　我开始发火，用力抓住小九的手腕。手指滑过她的镯子，募的一惊。小九甩手给我了一记耳光。我向她吼着，有种你再打我。小九连续的耳光甩来，我恨的掉下泪来。我说，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。小九沉默。

　　晚上的时候，小九又病了。枫说，小九，怎么你总是生病。你不是要来养伤的么。真希望你好起来。我喜欢你在阳光下的样子。

　　然后有一天，半夜里我进了小九的房间。我只想看看她。可我听到她的梦中呢喃。她反反复复喊一个人的名字。她的快乐声音不再，而是破裂的，像黑暗中跌落的玻璃碎片。

　　我陡然明白了。

　　我在网上搜索一切小九的文字，看着，听着。我恨我以前为什么不用心去看，去读小九。我听小九娓娓讲述一个男人，听她讲她的爱有多深。听她讲她恨那个男人。听她讲有关堕落，有关寂寞，有关游戏人生。那些鲜血淋淋的文字打湿了我的眼。我开始明白，为什么枫说，喜欢就够了。我更开始明白，从一开始，小九的堕落，寂寞，人生，全只为了一个男人。

　　只为了一个男人。我突然怨恨起来。可那个男人不是我。

　　小九说，我是一只豹子。我遇见了猎人。他在爱过我只后留下伤口消失了。于是我流着血，在城市间行走。其实，我行走只是为了找寻猎人。我要告诉他，再补上一刀，让我死亡。

　　过了不久，小九走了。背着她沉重的行囊，回到她阴晦的地方。

　　我明白我着着实实错了。我错了，莫大的错。我想乞求小九宽恕。可只是听见小九冷冷地说，滚。你让我恶心。我开始烂醉。在小九走过的街角徘徊，在雨里放声狂笑。有时候疼痛突然炸裂，我凄声尖叫。人们以为我疯了。

　　我狂笑。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被爱情咬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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